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因为约了咨询,刘承洛早早地来到咨询室,做好一切迎接来访者的准备。

然后,刘承洛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来访者的到来。
这时候,刘承洛的脑海中浮现出预约登记上的主诉内容。
正想着,她就来了。
阿然,24岁,年轻,漂亮,可是脸上没有生气,给人一种沉沉的感觉。
阿然在门口看了一下,刘承洛微笑着请她进来。
于是,她缓缓走入咨询室,坐在沙发上。
不等刘承洛问起,阿然就急急忙忙地向刘承洛诉说她的问题。
她的语速非常快,以至于很多时候刘承洛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于是,在她一股脑儿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以后,刘承洛又不紧不慢地就几个细节问题作了进一步的确认。
在刘承洛的带动和引导下,她终于稍稍放慢了语速。
于是,所有的问题渐渐开始清晰。
阿然是一个很性急的女孩子,什么事情都要有个说法,否则就特别难受。
当然像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如果过了很久,虽然还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却也会渐渐忘却。
但这次却不一样。
一月份的时候,她由于感冒引起发烧,还没好就急匆匆地跟着表姐来到北京打工。
工厂的宿舍是一幢五层楼高的房子,她以为哪里都可以住,一进去便把东西扔在底楼的一间空宿舍里。
哪知道人还没坐定,就有人说新人统统到四楼住,先到先挑。
于是她急忙想要搬东西挑个好床位。好不容易全搬好了,她又急着想把东西理好,不料突然间感到胸闷,头昏、手脚发麻,于是她想到了去世,心头掠过一阵强烈的惊慌恐惧感,觉得大祸临头。
她赶紧叫一旁的姐姐,在几个姐妹的陪同下去做了检查。
工作人员给她打了几瓶点滴,慢慢地她也觉得好些了。
她问工作人员自己的问题原因,工作人员解释说可能是由于之前的感冒还没有完全康复,体质差,又加上劳累过度,才出现这种似要晕厥的现象。
可是她觉得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阿然很不放心。
于是她主动提出要求做了很多检查,仍然一无所获。
检查结果没有让她安心,她始终觉得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却苦于找不到原因。
直到有一天看到一本关于焦虑障碍的书,这恰好应了她之前的表现,于是她便对号入座,断定自己患了焦虑障碍。
自此以后,她就非常注意自己的身体变化,一旦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或者任何突发事件,她就会害怕自己再出现上次的情况。
一个月快过去了,虽然像上次这样的状况没有再出现,但是自己得了焦虑障碍的观点始终在她心头。
终于,在姐姐的劝导下,她来到了刘承洛记忆重组中心咨询室。
听了这些之后,刘承洛首先肯定之前工作人员的观点,并辅以一些真实的例子告诉她发生上次类似晕厥的情况完全是可能的,且是正常的。
她将信将疑。

然后,刘承洛向她分析了目前的情况,她现在不是因为出现了急性焦虑障碍的表现才被判断为焦虑障碍。
而是她自己在看了书以后,断章取义地先判定自己得了焦虑障碍,然后就不断暗示自己,甚至期盼着一个月内的另两次发作。但是既然没有再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就可以排除急性焦虑障碍的可能。
这时候,她开始动摇了,但仍然担心自己可能得慢性焦虑障碍。
刘承洛对阿然说,一来她的这种状况还没有在一个月以上,另外由于她之前的发作,用阿然自己的话说,对她来说是一种比较大的触发点。
她的工作、事业才刚开了个头,就不明原因地差点晕过去,这换了谁都会很害怕。
这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
所以就目前而言,她也没有患慢性焦虑障碍。
她开始有些相信刘承洛的话,也开始信任刘承洛的判断。
刘承洛通过场景重建干预后,阿然笑了,这是刘承洛初次看见她发自内心的微笑。
由于咨询期间,阿然提到自己的小姐妹们总是会说一些好玩的事情,让她笑得很开心,忘了一切。
所以刘承洛建议她每次把开心的东西记下来,不开心的时候看看,想象当时的情况,让自己高兴起来。
她答应了,笑着向刘承洛道别。
一周以后,阿然按照约定再次来到咨询室。
这一次,她的面容有了生机,看上去好了很多。
她笑着直接走进了咨询室,坐定后,她告诉刘承洛,这一个星期内,她再也没有担心过自己会晕倒,甚至也没有过心慌的感觉,当然也不觉得自己患焦虑障碍了。
做完这个案例以后,刘承洛的感触很深。
很多人对心理学、心理障碍并不了解。
其实心理学和数学、物理一样,是一门科学。
心理障碍的判断不是简单的对号入座,只有经过专门训练、具备丰富专业知识和经验的人员才能够给出正确的判断。
但有时候,大家往往不懂得,或者是出于一种偏见不愿、不敢迈出咨询这一步。
于是,就自己去翻阅一些心理学的专业书籍或者干脆在网上找一些相关的信息,只要看到几条和自己较为符合的判断标准就对号入座,把自己判断为这种心理障碍,并以这种错误的结论和观念去暗示,误导自己,使自己终日陷入一种恐慌、自卑、担惊受怕的境地,后来真的应了自己原本错误的结论。
就像阿然,其实由于她一开始对自己的错误判断,导致她后来开始出现了一些焦虑障碍的表现。

好在她及时进行心理干预,纠正了原来的扭曲想法,才渐渐走出了焦虑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