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周末的下午,刘承洛独自坐在咨询室等待来访者。

这时,门外响起了几下轻轻的敲门声,刘承洛刚一打开门,一位男生便挤了进来。
刘承洛未及开口,就先看到该男生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簌簌而下。
刘承洛想,这位男生肯定是有某些伤痛的事而又难以启齿,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才鼓起勇气走进咨询室的。
当他走进这心灵的港湾,多日被压抑的情感便爆发出来。
刘承洛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没有打扰他。
几分钟后,他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开始了我们之间的交谈。
从随后的沟通中,刘承洛了解到这位男生叫阿枫,是大学一年级的学生。
阿枫开门见山地说:“我在教室学习时,总是流口水,这个问题怎么也摆脱不掉,我该怎么办?”他闪着泪花的眼光中透着急切的期待。
“你能说具体一点吗?”刘承洛鼓励他说下去。
阿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每当我坐在教室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流口水,想咽下去又恶心,吐出来又感觉污染环境,还显得没修养,怕别人嫌弃我,为此我总是很紧张,努力控制自己流口水,但又控制不了,我很苦恼,尤其近来感觉自己注意力不集中、思维迟钝,学习效率很低,我该怎么办?”
从阿枫的叙述中,刘承洛意识到他痛苦的表层原因是流口水,其中必暗含有深层次的原因。
于是刘承洛问道:“你流口水有多长时间了?开始流口水是在什么时候?”
阿枫略加思索后回答道:“大概是在初三毕业之后的假期里,准确的时间我记不清了。”
“是什么事引起的呢?”刘承洛追问道。
“是因为看到电视上的女人。”阿枫不好意思地说。
“为什么看到电视上的女人就流口水呢?”刘承洛略做停顿后,又问了一句

有好一会儿阿枫低着头,一言不发,两只手不停地搓着。终于他抬起头看了刘承洛一眼,欲言又止。
阿枫终于缓缓说道:“在初三毕业前一个多月,我的一位同班男生阿刚发现我盯着女生多看了几眼,阿刚便说我有问题,很快不好听的绰号便被安在我的头上,一时间大家都叫我的绰号。那时,我感到羞耻、委屈而又无地自容,我越辩解大家叫得越起劲,我只好尽量回避女生,不敢看女生,同时也不愿与男生接触。”
“在随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我没心学习又没有朋友交流,只好看课外书籍消磨时间,在我所看到的书籍中有对形态的描述,其中就有流着口水的特征,当时我也没很在意。本来我的成绩在班级里是前几名的,由于毕业前没有进入状态,所以成绩很不理想,老师及家长对我成绩的大幅度下滑均感到不可理解,但我没有向他们说明原因。”
“测验结束后,我常一个人躲在家里看电视,有时,看到漂亮的女生,我便不由自主地流出口水,自己对此很是惶恐,不过,那时我能够自控。”阿枫在回想往事的时候,多次用手帕擦去泪水。
“上高中以后呢?”刘承洛提醒了他一下。
“我是高中的扩招生,本打算好好学习,用优异的成绩来捍卫自己的尊严。可是,在高中期间我从来没有感到快乐,绰号像蛇一样总缠着我。有一次,一位女老师给我们上课,当我注意到老师在看我时,我的口水又流了出来。从那以后,我竭力控制自己不让口水流出,怕别人注意到我的这个问题,可是事与愿违,每当我坐在教室时,总会有口水流出来,我恨自己不争气。在这种痛苦中我度过了自己的高中生活。虽然努力学习,可是毕业的成绩还是不好。有时我想与其这么累地活着,不如离开去解脱,但下不了决心。”阿枫痛苦地说。
听了阿枫的诉说,刘承洛明白了他流口水这一问题的发展过程,起初他是受到同学叫他绰号的触发,在缺乏生理知识而又受传统伦理观念约束的情况下,他内心有了罪恶感。
接着,他又受到书中所描写的负面形象的影响,在一定的情景下,给自己施加了暗示,并真的流下了口水,流口水反过来又强化了他的罪恶感,以至于他形成了自己确实有罪的错觉。
平时,他能够尽量避免与女生接近,但是,在教室里他无法克服女生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事实,这时,扭曲的想法便冒了出来,口水也流了出来。
流口水被他认为是自己丑恶灵魂的暴露,他很害怕,便努力去控制,但不管他怎么努力也克制不住。
因此,他倍感痛苦。
刘承洛对阿枫进行了记忆重组干预,他意识到绰号听起来的确不舒服,并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但其实质却体现了他在生理、心理上向男子汉的正常过渡。
况且他只是多看了一个女生几眼,并没有做出什么不道德的事情,自己问心无愧,何必要接受别人加给自己的绰号,阿枫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
不久之后,在离开咨询室的时候,阿枫谈及了因自己对生理知识的缺乏,而使自己背上了多年的思想包袱和难堪的负面行为,通过对自己过去的再审视,现在内心轻松多了。

阿枫的流口水问题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他表示了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