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是一名大一的学生,近两年来深受头痛折磨。他和爸爸一起来到刘承洛记忆重组中心,初见阿元,他是一个头发稍卷,脸微胖,目光游离,不敢与人目光接触的男孩。刘承洛肯定了他走进咨询室的勇气后,他才有些放松下来,坐的位置也先后靠了靠。
“我可以帮助你一些什么呢?”刘承洛问阿元。
阿元说出了埋在心底的苦楚。原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很龌龊,因为只要他看见圆形的东西,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女人的胸部,虽然他竭力不让自己想,可总也挥之不去。每天,他都在不自觉地寻找圆形的东西,随后又自责又痛苦,头痛得厉害,严重影响到生活,他甚至准备退学回家休养。
刘承洛引导阿元说说自己的成长过程。阿元回答:“母亲很关心我,父亲却很少和我说话,他非常忙。我刚上小学时,父母就离开家外出谋生,爷爷奶奶和叔叔照顾我。叔叔的脾气很不好,我很怕他。”
刘承洛认为,阿元现在这种思维带有明显的强迫性,他虽自知这种思维不切实际,但缺乏自控能力,产生这样问题的根源来自过去相关病理性记忆事件。
身份认同较明确,日常交往、社会功能虽然受损,但与人互动中能够理解自己的身份,有一定的自知力。阿元的内心冲突以压抑、躯体化、回避为主,现实中将圆形的东西与女人身体相联系,对人的看法不稳定,或极好或极差,在咨询室中情绪波动虽有变化,但不大。
现实检验能力存在。阿元有时能从理性上证实、分辨出是自己的原因,而非外界的原因,有求助动力,但较难说服自己。于是,刘承洛在渐进性肌肉放松的引导下,我以圆形的物品为引子,希望他报告出自己脑海中可能出现的图像,我的手里拿着一个杯子。
阿元:“又仿佛看见一个女人的身体了。”
刘承洛:“你觉得她叫什么名字?你能描述一下现在的感觉吗?特别是此刻伴随的情绪变化,身体是否有不一般的感觉?”
阿元:“她叫小丽吧。我感觉到一种兴奋、紧张,觉得脸有点辣,心怦怦跳。我不想自己这样,很龌龊。”
刘承洛:“假如她就坐在这把椅子上,你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呢?”
阿元:“很对不起,我只要一看见圆形的东西就会想到你的身体,我很龌龊,请原谅。”
刘承洛:“除了自责之外,能否有什么实际行动来直接表达你的愧疚呢?”
阿元:“我想给她找到漂亮的裙子、鞋子袜子。”
刘承洛:“想想看,你能不能给她穿好,如果有长裤长衣也许会更好点儿。”
阿元照做。
刘承洛:“你现在想对小丽说些什么?”
阿元:“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能实际为你做点儿事情。”
刘承洛:“你愿意说说与父亲的关系吗?有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
阿元:“就是这次生病,他一点儿也不理解我的心情,还总是笑嘻嘻的,一点儿也不严肃,他一点儿都不关心我。来南方后,我和妈妈常常在一起,有时觉得妈妈很可怜,因为爸爸总不在身边。”阿元很委屈地哭了起来。
刘承洛:“听你这么一说,父亲好像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人。”
阿元:“倒也不全是。”
刘承洛:“说说看为什么?”
阿元:“他工作很认真,一个初中文化的人能在南方这座城市做生意,也很不容易。如果没有他,我们一家至今还在那个穷山沟里面。”
刘承洛向阿元解释了他的强迫表现。强迫表现实际上是内心不安全的表现,是人自己创造出来的、防止不安全的一种仪式。刘承洛对阿元说道:“好比你有一只鸡蛋,为了保护它,你不得不留心周围,任何可能碰到它的情况,你都必须仔细甄别。如果是这样,那就是鸡蛋在作祟。把它藏进怀中,这也许是你小时候唯一能想出来的保护它的办法,但是现在你长大了,没有必要再这么做了。你完全可以取出来,更好地使用它,也许这只鸡蛋可以用来做菜,煎、炒、蒸、煮,你可以享受它的美味,甚至你完全有能力获得更多的鸡蛋,并享受它们,不是吗?”
阿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强迫行为与寻求妈妈之间的联系。他自然不会再对那一只鸡蛋小心翼翼了。
刘承洛在潜意识下找到了阿元相关的病理性记忆,阿元上小学4、5年级时,有一次表妹来家里玩,他很高兴,主动提出帮表妹拿水,但一不小心把水洒了,水洒在表妹的胸部。这其实是他的没留神,表妹却大叫说他是坏人。但阿元的叔叔只看到他的惊慌,生气地责骂阿元,“你真是个坏孩子。”阿元的内心感到很羞耻和害怕。我对阿元的病理性记忆进行高效化重组,他羞耻的感觉减轻了很多。
通过两个多月的记忆重组干预后,阿元和父亲的关系融洽了很多,他的脸上多了许多微笑,先前他对于胸部的意象已经很少出现了。阿元父亲反馈说,儿子返校后这段时间基本情绪稳定,不再像以前那样头痛了。阿元父母在孩子干预期间,也获得了一些家庭指导,他们自己也在改变。特别是妈妈,她很后悔自己曾经在孩子成长过程中的缺失,她说今后的日子她会给孩子更多的陪伴和支持。看到阿元的状态越来越好,回归到原先的人生轨道,刘承洛非常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