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天下午,刘承洛坐在记忆重组中心的咨询室里,进来的女孩就是阿玮。阿玮是在新学期刚开始的时候和妈妈一起来到中心,那时她刚从镇上转学到市里。她拘谨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刘承洛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不自在。为了消除她的紧张,刘承洛轻轻地问:“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吗?”“嗯。”阿玮的声音很轻,很细,让人感觉到这是一个胆小、谨慎的女孩。
刘承洛小心地打开话题,从日常琐事问起,问她是哪里人,什么时候来市里,是不是习惯这里的生活,问到她的兴趣,阿玮的话一下子多了起来,也不像先前那样局促不安了,她开始慢慢向我倾诉她心中的烦恼。
阿玮刚从老家镇上转学到市里,她觉得这边的很多地方没法适应。比如上课,她们那边上课是从来不用多媒体的,但是到了这边就不同了,要做到一边看多媒体屏幕,一边听讲,她跟不上。想问同学怕他们取笑,想问老师又有些害怕。阿玮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好,老师不喜欢她,同学也不喜欢她。还有她怕同学问是不是少数民族,问她吃不吃猪肉,她觉得那是在嘲笑自己。
这还不算,阿玮现在苦恼的就是撕作业本的问题。开学才一个星期,她的作业本差不多快被撕完了。她老觉得自己的作业写得不够好,怕被老师骂,所以总是撕掉重写,有时候写一次作业往往要撕掉重写四五次。阿玮也不想这样,可是如果哪天没有重写,就会睡不着,做别的事情也坐立不安,心里很难受。看得出来,阿玮的内心存在着很深的自卑感,而且伴随有较明显的强迫倾向。
从阿玮妈妈那儿了解到,阿玮的成绩还算不错,在班级属于中上;她还是班级的宣传委员,写得一手漂亮整洁的字,她的作业每次都被老师当作范本在班里展示。
经过仔细地分析,刘承洛发现阿玮的问题主要出在两个方面。一是自卑,这种深藏于心的自卑感觉导致她不能肯定自己,不能正确评价自己,这些从她对自己的评价和对一些问题的敏感可以看出来。阿玮总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自己什么都比不上别的同学,上课时经常觉得自己很笨,跟不上老师讲课的进度。而事实上,她在班级中的表现很好。另外,阿玮总说老师和同学都不喜欢自己,当同学询问她是不是回民时,她就觉得是在嘲笑她,其实这些都是自卑心理在作怪。
二是对自己要求过高,要求自己做到尽善尽美,对自己的过分要求导致强迫症状,以至于像她自己描述的那样总是对自己写的作业不满,一次次撕掉重新写,而当我问到重新写过的作业与原来有否区别时,阿玮却摇头。看得出来,这是一种过度追求完美激活了之前的病理性记忆导致的紧张状况。
刘承洛问及她的父母和家庭状况,得知来市里前阿玮跟妈妈住在一起,爸爸常年在市里做生意,为了一家人能够有更多相聚的时间,妈妈几个月前带着她来到市里。到这边后,还没有交新的朋友,上课跟不上、对新环境的不适应成为阿玮自卑的一个重要外部原因。
我在潜意识状态下找到了阿玮的相关性病理性记忆,小学的时候有一次阿玮写完作业后,妈妈问她,“有没有检查”,阿玮说“检查完了”。但妈妈不放心,还亲自去把作业拿出来检查一遍,结果发现有一道题目没有检查,马上把阿玮责骂了一顿。妈妈愤怒的言语让阿玮很紧张、很害怕。刘承洛对阿玮的病理性记忆进行高效化重组后,她自卑害怕的情绪减少了很多。
针对阿玮的情况,刘承洛建议她主动去跟同学打交道,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马上问同学、问老师,而且一定要弄明白,不要随便猜测老师、同学对自己不好或怀有恶意。对于撕作业本的问题,刘承洛通过场景重建干预后,她说她发现自己每次撕掉作业后,只是把刚刚撕掉的东西重新又写了一遍。刘承洛很高兴,这是个聪明的孩子,有自己敏锐地思考力。
记忆重组干预一个多月后,阿玮顺利地返回了学校,阿玮妈妈反馈说,她能跟上老师的讲课进度了,跟同学相处更融洽了,撕作业本的行为已经完全消失了。阿玮临走的时候,她还悄悄告诉刘承洛:“刘老师,其实我是回民,但我现在发现这并不丢脸。”说完就脸上带着笑容和妈妈离开了中心。刘承洛目送这个可爱的女孩,希望她在今后在人生的道路上一帆风顺。